再来一勺

戏多活少,最近不做小公主

[凌赵]大梦 03

       最后那个学生还是确认了骨癌。

       赵启平叫护士扶他妈妈去了他们吃饭的那个休息间。

      少年人脸上全无血色,谁见了都不忍心,然而生活还在继续,号子总得继续叫下去。

  

      但他多少还是受了点影响,垂着眼沉着脸公事公办的结果反而比别的同事更早解决了自己上午的门诊。

      他找了个人不多的楼道——医院的大楼总是遍布各种通道,可很少有人愿意放弃电梯——在那里点了根烟。

  

     “楼道禁烟。”

      凌远的声音就这么突兀的响起。

      赵启平的烟在听到声音那一瞬间化身为听到号令的体操运动员,在空中翻了两圈,绕指半周,最后掉在地上,轻得没有一点声音。

       掉在凌远的脚边。

  

      微信里那位被点了N个赞的“嗲赵”正瞪着圆眼,嘴微张,手指还凝着一个惊惶而无望的抢救动作。真应该在出声前按下拍摄键,凌远弯腰捡起尚完整的香烟,在地砖上按熄。

  “午休时间可以去抽烟区抽,我不反对。”

    然后凌院长就迈着他特有的<>字步离开了。

  “老凌今天心情特别好”报告一次就过的韦组长如是说。

  

      下午赵启平又接了一个印象深刻的病人——除开令人不愉快的一些事情,门诊其实每天都很精彩,毕竟有那么多来自不同地区,经受不同教育,性格不同的人——并不是天天都有明星来看病,对吧?看的还是骨科。

      “初中的时候你没看过《世上最爱我的那个人》吗?”小护士挺激动的,赵启平掐指一算,她初中的时候自己已经读大学了。那时候他别说看连续剧,连交往的女朋友们都没有喜欢看电视剧的。

  “后来她就没拍过电视剧了,大概嫁人了吧。”

  赵启平为此在病人来的时候特地多看了她两眼,确实与一般人不同,混身上下透着一股精致与专业的美。比美貌更令他在意的是她身上的伤。与她低调奢华的衣着与妆容所显示的阶层不同,看得出伤是由人粗暴对待导致的,而且不是短时间,不止一两次。

    “初步怀疑是骨裂,去拍个片子确认一下吧。”

      尽管打了很厚的粉,赵启平觉得她颤巍巍从椅子上起来的时候,脸更白了。他敲了敲笔说:

       去借一张轮椅吧。一楼门口导医台边。”

       陪女病人来的中年女人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出去。赵启平趁机低声问她要不要报警。

    

       被拒绝了,而且是被惊恐的拒绝了,随后她马上换了个门诊医生。

       赵启平神色不变,敲笔的频率略有提高。他不是没看见她手上那枚看上去就价值不菲的卡地亚婚戒。

       有时候人需要的帮助不是来自别人而是自己,有正视自己所处的环境勇气,有那个从泥潭拔腿出来的决心。

    

       在这个时候他特别想念曲筱绡的同楼好友,那个叫安迪的女高管,极致的冷静与自我,从不在意别人的眼光,只为自己活——托她买的BL小黄漫,怎么到现在也没消息?

       晚上骨科与外科对一个骨癌病例作了讨论,结论是无论怎样救治都会出现新的问题,大概只能尽人事听天命,又或者直接就放弃治疗,回家在亲人的陪伴下过完最后的人生。

   “如果躺在床上的那个人是我,我大概是宁愿回家的。”临床三十几年经验的主任总是喜欢代入病人。

   “如果科技再发达些,也许——也许再过五年十年,就有突破性发现呢?”新来的实习医生在会议时一直没发言,现在倒是显现了属于年轻人充满希望的一面。

   “活在当下啊,黄主任你们这次课题报告交了吗?”

       话题转向科研经费与各科主任黑料,有人津津有味继续蹭八卦,赵启平看了一下手表,正是夜生活开始的时间,他果断放弃了医院八卦,收拾整齐打算投入新的战场。

       不得不说,那位太过活跃好斗的前女友,还是给他带来了很多新的体验,打开了不少新世界的门。

    

       为了节能,夜间的大厅只开了几盏灯,仅有鞋踩在瓷砖上的清响,人影稀少。

       赵启平本应从车库直接出发,但他鬼使神差突然就想买一瓶饮料。

       然后就遇上了凌远。第六医院挂号大厅急诊大厅住院大厅天南海北分部着总共十数个自动贩卖机,两个人就撞在这一台上了。

       自动贩卖机提供了一点亮光,凌远弯腰按着胃,脸色不知是不是光线的缘故,一片青白。

       “……你没有吃饭吗?”

       赵启平没有叫他院长,或者老师。叫了好像就接不下话了。凌远摇了摇头,靠得近了赵启平还看到他额角的汗反射的光。

     “先喝点乳酸饮料吧,给胃打个底。”赵启平二话不说安排了凌远的进食顺序,先是饮料,然后是小面包——护士站里甚至还有暖宝宝,他照顾女友经验丰富,啪啪啪给凌远腹上来了三块——还是拿少了,一般女孩子两块也就够了,没想到凌院长看上去瘦,三块还不够包肚子。

      凌远闭眼缓了半天,胃里时而平静时而愤怒,最后一波浪起得太猛,没来得及跑到厕所,就吐在了地上。

       但这一场吐以后,倒觉得舒服了不少,他终于找回了一点神智,看见了那个瞪着圆眼睛,皱着眉的年轻人。

       好了他也算见过我狼狈的一面了,以后不用在见我时带那么一点心虚了。可能是身体暂时的好转,让他心情也有点点愉快。

    

       “……凌院长?凌老师你在听吗?”赵启平去厕所找了个拖把,一面收拾着一地狼籍,一面劝凌远好好照顾身体——这话多少人说过,凌远从来不放在心上,听多了只当一阵耳边风。倒是赵启平的手机铃声更吸引他一点。

       赵启平出发前约好在酒吧碰头的朋友,久等他未至,就问他还来不来。

       “来,当然来,我晚一会就来,好,酒算我头上——别开太贵啊友谊就是玻璃杯!”

       挂了电话赵启平转身就要和凌远告辞,但凌远抢先开了口:

   “据我所知今天晚上你们骨科有会诊?”

   “已经结束了。”

   “你们主任呢?黄老师呢?”

   “大概还在研究病例吧。”赵启平已经知道凌远要说什么了,他忍着翻白眼的冲动,毕竟对面是个病人——

   “我的工作已经结束了,私人的时间里,我应该是自由的。”

      赵启平露出他对付难缠病人的专用笑容,以一种耐心,温和,但不容抗拒的口吻说:

     “医生就好像一辆车,不,医生就好像是一台机器,保养得当,可以开五十年;杀鸡取卵只能用三十年,与机器不同的是医生做得越久,经验越丰富,越宝贵。所以为什么要急着耗尽资源呢?可持续发展不是更好?”

       凌远倒笑了:

   “你这算盘打得精,不做院长可惜了啊。”

       赵启平点了点头:

     “我知道您和我的看法不一样,但我们很难说服对方,不如就不要浪费时间了。您放心,闹事的酒吧我是不会再去了,以后我也不会闹出那些影响医院声誉的事情,所以现在,您好点了吗?我可以走了吗?”

       凌远没作声,他想起之前看到的微信里那个贴心的好医生,现在打扫着地上呕吐物也是,赵启平没有一丝不耐与反感,表现得周到体贴,很恰当,但并不是他想做,而仅仅是他应该做。赵医生表现得太理性。

       总应该有个真实的赵启平,被深埋在某处,是不是只有通过那些丰富的夜生活,私生活才能得以出现,钻出来喘一口气。

      “赵启平,你为什么会选择医生这个职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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装了个吉吉,结果格式不太友好。段前空格总不对。一边打字一边看别的视频,语句就有点琐碎。

早晚刷文是乐趣,在放文前刷文,那就是压力了。为什么我说不好话写不好段子呢。

但还是会放,觉得无畏的自己也很可爱。(而且我攒了那么多狗血和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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