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赵 大梦番外 新年
凌远的元旦是在医院过的，十小时的手术，下来头昏眼花，还得对付病人家属——死里逃生一场，他们总希望医生将愈后说得越细越好，仿佛多一个字，就离康复更近一步。
说到后来，凌远自己都快听不清自己的声音了。
“接下来的事情，并不急于这一时，这样吧，我让内科主任早上再来一趟，具体要注意的事项，到时候再说，大家也都紧张了一个晚上了，先让老人家好好休息一下，这事不是一场手术就能好的，还要长远的来，慢慢的来，对吧？”
凌远将一句告辞说得委婉再委婉，家属中最年长的老太太还是拉着他的手，居高临下的态度反复的说着院长的话我爱听，感谢院长。于是又往来许久，李睿洗刷干净，站在走廊的另一头，灯光不是很好，又隔得远，凌远看到他仿佛笑了一笑，这笑容是暖是凉还没摸到，李睿就走了，白袍下摆飘得格外潇洒。
过不久他又转了回来，凌远还陷在家属堆里呢，抬头只见李睿比划着手势，又是吃又是扒的，总归指着楼上。
凌远以为李睿给他买了宵夜，等他打开办公室的门，才明白李主任拿手的事并不太多，能拿好一把手术刀已经不错了——赵启平正坐在他的办公桌前写着什么，见他来了，放下了手中的笔。
“你来了？饿不饿？”
窗外夜色未尽，房中一点孤灯，身如沉铁欲坠，而眼前人打开了保温饭盒——凌远深吸一口气，把那一瞬间的颤抖压下去，他闻到了粥的味道，还有一点专业老成的香味。
“惠民？”
赵启平点点头：
“我一听说715床要手术，就知道你晚上得饿一轮，就给你打了粥。”他又摸了摸保温饭盒，赵启平的手指纤长，仅仅是摸着饭盒都像在拍广告般好看。
“我还买了小菜，你胃不好，本来烧饼也是很好吃的——不过闷这么久，也未必。”
也许是夜太深，赵启平自己也没有发觉，他的声音放得很低，轻柔得仿佛房间里有谁在沉睡。凌远又是感动，又不愿失态，只得把脸埋到饭盒里，也不清楚自己究竟吃的是啥，根本白瞎了赵启平一番心意。
惠民小吃是老字号，口碑传了几十年，门面又小，自是养成了一股尖酸傲气，规矩多位子少，老板脾气也不好，三句倒有两句是损人的，而且正如许多苍蝇馆子那里，停车还不方便。凌远当年读书的时候，和林念初去过几次，小情侣挤在队伍里往前挪着，林念初在油腻腻的桌子擦来擦去，又是怪凌远又是怪老板的模样，现在想想也好像没隔多久。
凌远简直不能想像有点小洁癖的赵启平挨老板喷的样子。
“……凌院长，你在想事的时候能尽量不露声色，有点领导的样子吗？”赵启平无奈的摇了摇头，趁他抬头离开饭盒，又往里给他拨了点小菜。
“怎么想着去惠民？”
“不是在青年剧院的后面么，就顺路去试试。”赵启平在盘子里挑了块菜头，自己咬得咯吱响。今天本来约好一起去看先锋话剧，后来凌远有手术，赵启平在亲友与工作群里呼了一圈，也没哪个人愿意舍了俗世的热闹，陪他去看“神经病唱大戏”（韦天舒原话）。
凌远闻言，放下饭盒就想去握他的手，“对不起啊，下次——”
“快吃，别扯下次了，还真给韦三牛说对了，这剧过头了，徒有意识，丧失了戏剧最基本的表达——唉我也不跟你说这个了，快点吃，完了我开车带你回家，还能睡几个钟头。”
虽然凌远没有排元旦的班，但一日是院长，他就不可能有闲暇与轻松。赵启平起身去收拾桌子，背后的凌远突然咳嗽起来，呛得面红耳赤，把赵启平吓了一大跳，但是凌远呛得厉害，只是拉着赵启平的手臂，又说不了话，好一会儿才渐渐平息，似笑非笑地问：
“惠民不可能开到十点以后……所以你是先买了粥再去看话剧的是吗？老城区停车又不方便，你向来图省事愿费力，所以车也不可能停在剧院边上的小区。所以，咳，咳咳，赵启平——”凌远又抖起来，气得赵启平甩了他的手就走。
“赵启平你是抱着饭盒去看话剧的吗哈哈哈哈哈哈咳……”
“凌远，我再给你带饭我是猪！”
“不，不，你应该说，再给我带饭你就跟我姓哈哈哈哈”
“放开！”
“不放！”
“你把饭盒放下！拿开！我的信，我的信！！”
门外正巧路过的韦天舒无奈的耸了耸肩，对电话里的老婆说：“你听到了吧？我就说，以后应该在院长层电梯门外就竖一牌子，写着‘前方虐狗，后果自负’。”
笑闹了好一会儿，凌远抱着赵启平一起挤在办公桌后的椅子上，赵启平觉得这椅子快撑不住两个成年男人的份量了，身体就不由得僵硬了几分，任凌远捏着他的手把玩。
“让我看看，你在写什么？”
是感谢信，给那些自愿资助贫困病患手术费用的人的感谢信。赵启平列了个表，写完的打个勾，目前堪堪写到三分之一。
“其实就是介绍一下病人近况，恢复情况和生活情况，省得人家以为我们过河拆桥，也影响下次化缘。”
赵启平看凌远神色变得凝重，又宁愿他像刚才一样取笑自己，忙解释起来，但凌远只是吻了吻他的手。
“你不用解释，这很好。”
凌远又去吻他的唇。
“你也很好。”
“启平、启平……明天、我也来、写吧……”
“……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
赵启平低声呜咽着，一口咬在凌远的肩上，脸上满是计划不顺的不甘心：
“本来说好……回去补觉……呃啊！”
院长大人粗重的喘息声喷在他耳边，带着一点可恶又可爱的味道：
“你也开小差，补什么觉、你不、都给我补了嘛……”
院长办公室今天仍然是一点灯火到天明，不过既然天还没有亮，我们还可以再睡一会儿。
END
点到为止，其实凌院长还是挺有情调一人，不过我觉得赵启平更难写，不像以往以为的形象……算哒，OOC是我，错也都在我，新年嘛，就是要写点新新的东西嘛~
踏马的我也想去看演出！我也想去吃好吃的！
新年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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